第一百零六章：乃敢與君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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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祉眉打開屋門，面色淩厲：“你想談什麽？”
百圖將雙手背於身後，低眸看著顧祉眉：“我仔細想過，我可以答應你放了他們，不過我有個條件。”
顧祉眉暗自松了口氣。只要澹臺知茗和顧祉譽能安全離開這裏，一切都好說。
“什麽條件？”
百圖道：“我要你改名換姓，做我南靖國軍中一員，從此不再與東離國和澹臺知茗有任何幹系。”
這番話百圖說的輕巧，可真要顧祉眉做到，哪有那麽容易？拋開與澹臺知茗的感情不說，陸家世代忠良，顧祉眉若真的成為南靖國軍隊的人，今後不是要跟他們一起攻打東離國？
可是眼下，保住澹臺知茗等人的命才是首要，容不得顧祉眉考慮太多。今後的事，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百圖點了點頭，對身後手下道：“把他們帶出來。”
山寨大門處，一眾東離國百姓被百圖的手下圍起，抱頭蹲在地上。重傷虛弱不堪的澹臺知茗和顧祉譽，在兩名持刀守衛的看守之下跪在最前，身形無力的好像隨時可能倒下。
顧祉眉與百圖並肩走了過來，看到澹臺知茗和顧祉譽，顧祉眉走上前去，跪在了顧祉譽身前，幫顧祉譽擦了擦嘴角血跡。看著昔日英武不凡的兄長如今這般模樣，顧祉眉心中陣陣發緊，眼前漸漸模糊起來。
“哥...”
顧祉譽努力牽起一抹笑意，擡手為顧祉眉擦去臉頰淚水：“別哭，哥哥沒事。”
顧祉眉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然嘴上應著，淚水卻仍是不斷落下。
澹臺知茗擡眸看著顧祉眉，問道：“他竟答應你了？”
顧祉眉點了點頭。
顧祉譽聞言，心有不解：“祉眉，你做了什麽？”
顧祉眉含淚一笑：“我答應百圖，從此一切任他差遣。”
顧祉譽目光一滯：“什麽？”
顧祉眉低下頭：“哥，我知道你想說什麽。我現在管不了許多，只要你們能平安離開這裏，我拿命換又如何？”
顧祉眉心中所想，顧祉譽是十分理解的。換做是他，也願意不顧一切換得他們的平安。可是若是要拿顧祉眉來換，要他怎麽能忍心？
“不行，我不準你這麽做！”
顧祉譽抓住顧祉眉的手，掌心幹涸的血跡沾到顧祉眉白皙的手上，紅的刺目。
顧祉眉反握住顧祉譽的手，含淚笑道：“不這樣，難道要你二人等死嗎？你放心，百圖不會殺我。離開之後，照顧好自己，也幫我照顧好知茗，好嗎？”
顧祉譽搖了搖頭：“要走一起走！”
顧祉眉面露苦澀：“別傻了！”
說罷，顧祉眉緩緩站起身，走向澹臺知茗，跪在他面前。
這個人，雖虛弱至此，仍難掩絕代風華。一身傲骨，即便雙膝屈落，也絕無半分示弱。這就是他，東離國攝政王，是顧祉眉深愛的夫君，澹臺知茗。
擡手捧起澹臺知茗的臉，仔仔細細的看著他，好像要將他的眉眼、他的輪廓，深深記下。此一別，再見之日遙遙無期，想到今後要面對的沒有他的日子，顧祉眉只覺心痛難忍，開口的聲音，也哽咽起來：“還生我的氣嗎？”
澹臺知茗擡眸看著顧祉眉，目光一如往常般溫潤：“還記得我求你與我成親時，你為我念的那首詩嗎？”
顧祉眉點頭：“記得。”
澹臺知茗輕笑：“念一遍給我聽。”
顧祉眉點頭閉目，與澹臺知茗額頭相抵，哽咽輕喃：“我欲與君相知，長命無絕衰。山無陵，江水為竭，冬雷震震，夏雨雪，天地合，乃敢與君絕。”
念完這段詩句，顧祉眉已是泣不成聲。澹臺知茗伸手撫上顧祉眉的臉頰，輕道：“我曾對你承諾，許你三世獨寵。是我食言在先，但錯在於你。你騙了我這麽久，現在又違背對我的諾言，你說我該不該生氣？”
擡頭，為顧祉眉擦去淚水，深情凝視：“如果我澹臺知茗的命，需要用你來換，那我要這命做什麽？我又有什麽顏面自處？餘下的半生，要我背負著怎樣的歉疚過活？就如祉譽所言，要走，就一起走，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。”
顧祉眉深吸了口氣，忍下喉中哽咽：“我不管你要如何過活，我只要看到你活著。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、不為哥哥著想，至少也該想想這些百姓，他們是無辜的呀！”
說著，顧祉眉擡手幫澹臺知茗拂去貼附在額前的頭發，看著他，含淚淺笑：“你是澹臺知茗，是無往不勝、無所不能的大英雄，你身負家國重任，絕不能命喪於此。離開之後，若有可能，便將我忘了吧，當做這一世不曾相遇，也許心中會好受許多。”
澹臺知茗蹙了蹙眉：“你現在要求我做的事，你捫心自問，換做是你你又當如何？棄你於不顧，忘了你，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，但這兩件，我做不到。我寧願今天死在這裏，也不要你出賣自己換來的生機！”
顧祉眉聞言，苦澀一笑，緩緩起身：“你是否忘了，在遇見你之前，我本就是個靠出賣自己換得利益的人。這種事對我來說並不陌生，你又何須執著於此？”
說完，轉身走開。
澹臺知茗連忙擡手想要將顧祉眉攔住，開口喚道：“祉眉！”
然他抓住的唯有半片衣角，卻也在顧祉眉行走間脫離掌心。
顧祉眉狠下心不作理會，走回百圖身側：“百圖太子，請你放他們離開吧！記住你答應我的事，若有食言，我定會讓你付出高於收獲的代價！”
百圖點了點頭，輕揮了下手臂。周圍手下會意，打開山寨大門，之後退至百圖身後。
百姓們見大門打開，幾乎欣喜若狂。生怕百圖下一刻會反悔，爭先朝向大門一湧而去！顧祉譽艱難起身，走到澹臺知茗身側將之扶起，架著他的手臂，站穩了腳步，看了眼顧祉眉。
顧祉眉始終背對著他們，她不忍回頭看他們離開的身影。分別的痛苦，就讓她能逃避一刻是一刻。
澹臺知茗和顧祉譽最後看了眼顧祉眉的背影，相互攙扶著轉身朝出口走去。
事到如今，二人都清楚多說無用，既然顧祉眉心意已決，她又一時不會有什麽危險，當下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先脫離險境。因為只有這樣，才有機會爭取主動權。
直到所有人走遠，山寨大門重新關閉，顧祉眉心中巨石總算落了地。不過她將要面對的，將是更為煎熬的生活。
百圖伸手掂起顧祉眉的下巴，狡黠一笑：“現在你該聽我的了吧？知道該怎麽做嗎？”#####作者的話：國慶加更，多謝大家的支持，希望看到你們的評論。國慶節快樂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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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麽條件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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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寨大門處，一眾東離國百姓被百圖的手下圍起，抱頭蹲在地上。重傷虛弱不堪的澹臺知茗和顧祉譽，在兩名持刀守衛的看守之下跪在最前，身形無力的好像隨時可能倒下。
顧祉眉與百圖並肩走了過來，看到澹臺知茗和顧祉譽，顧祉眉走上前去，跪在了顧祉譽身前，幫顧祉譽擦了擦嘴角血跡。看著昔日英武不凡的兄長如今這般模樣，顧祉眉心中陣陣發緊，眼前漸漸模糊起來。
“哥...”
顧祉譽努力牽起一抹笑意，擡手為顧祉眉擦去臉頰淚水：“別哭，哥哥沒事。”
顧祉眉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然嘴上應著，淚水卻仍是不斷落下。
澹臺知茗擡眸看著顧祉眉，問道：“他竟答應你了？”
顧祉眉點了點頭。
顧祉譽聞言，心有不解：“祉眉，你做了什麽？”
顧祉眉含淚一笑：“我答應百圖，從此一切任他差遣。”
顧祉譽目光一滯：“什麽？”
顧祉眉低下頭：“哥，我知道你想說什麽。我現在管不了許多，只要你們能平安離開這裏，我拿命換又如何？”
顧祉眉心中所想，顧祉譽是十分理解的。換做是他，也願意不顧一切換得他們的平安。可是若是要拿顧祉眉來換，要他怎麽能忍心？
“不行，我不準你這麽做！”
顧祉譽抓住顧祉眉的手，掌心幹涸的血跡沾到顧祉眉白皙的手上，紅的刺目。
顧祉眉反握住顧祉譽的手，含淚笑道：“不這樣，難道要你二人等死嗎？你放心，百圖不會殺我。離開之後，照顧好自己，也幫我照顧好知茗，好嗎？”
顧祉譽搖了搖頭：“要走一起走！”
顧祉眉面露苦澀：“別傻了！”
說罷，顧祉眉緩緩站起身，走向澹臺知茗，跪在他面前。
這個人，雖虛弱至此，仍難掩絕代風華。一身傲骨，即便雙膝屈落，也絕無半分示弱。這就是他，東離國攝政王，是顧祉眉深愛的夫君，澹臺知茗。
擡手捧起澹臺知茗的臉，仔仔細細的看著他，好像要將他的眉眼、他的輪廓，深深記下。此一別，再見之日遙遙無期，想到今後要面對的沒有他的日子，顧祉眉只覺心痛難忍，開口的聲音，也哽咽起來：“還生我的氣嗎？”
澹臺知茗擡眸看著顧祉眉，目光一如往常般溫潤：“還記得我求你與我成親時，你為我念的那首詩嗎？”
顧祉眉點頭：“記得。”
澹臺知茗輕笑：“念一遍給我聽。”
顧祉眉點頭閉目，與澹臺知茗額頭相抵，哽咽輕喃：“我欲與君相知，長命無絕衰。山無陵，江水為竭，冬雷震震，夏雨雪，天地合，乃敢與君絕。”
念完這段詩句，顧祉眉已是泣不成聲。澹臺知茗伸手撫上顧祉眉的臉頰，輕道：“我曾對你承諾，許你三世獨寵。是我食言在先，但錯在於你。你騙了我這麽久，現在又違背對我的諾言，你說我該不該生氣？”
擡頭，為顧祉眉擦去淚水，深情凝視：“如果我澹臺知茗的命，需要用你來換，那我要這命做什麽？我又有什麽顏面自處？餘下的半生，要我背負著怎樣的歉疚過活？就如祉譽所言，要走，就一起走，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下。”
顧祉眉深吸了口氣，忍下喉中哽咽：“我不管你要如何過活，我只要看到你活著。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、不為哥哥著想，至少也該想想這些百姓，他們是無辜的呀！”
說著，顧祉眉擡手幫澹臺知茗拂去貼附在額前的頭發，看著他，含淚淺笑：“你是澹臺知茗，是無往不勝、無所不能的大英雄，你身負家國重任，絕不能命喪於此。離開之後，若有可能，便將我忘了吧，當做這一世不曾相遇，也許心中會好受許多。”
澹臺知茗蹙了蹙眉：“你現在要求我做的事，你捫心自問，換做是你你又當如何？棄你於不顧，忘了你，我可以答應你任何事，但這兩件，我做不到。我寧願今天死在這裏，也不要你出賣自己換來的生機！”
顧祉眉聞言，苦澀一笑，緩緩起身：“你是否忘了，在遇見你之前，我本就是個靠出賣自己換得利益的人。這種事對我來說並不陌生，你又何須執著於此？”
說完，轉身走開。
澹臺知茗連忙擡手想要將顧祉眉攔住，開口喚道：“祉眉！”
然他抓住的唯有半片衣角，卻也在顧祉眉行走間脫離掌心。
顧祉眉狠下心不作理會，走回百圖身側：“百圖太子，請你放他們離開吧！記住你答應我的事，若有食言，我定會讓你付出高於收獲的代價！”
百圖點了點頭，輕揮了下手臂。周圍手下會意，打開山寨大門，之後退至百圖身後。
百姓們見大門打開，幾乎欣喜若狂。生怕百圖下一刻會反悔，爭先朝向大門一湧而去！顧祉譽艱難起身，走到澹臺知茗身側將之扶起，架著他的手臂，站穩了腳步，看了眼顧祉眉。
顧祉眉始終背對著他們，她不忍回頭看他們離開的身影。分別的痛苦，就讓她能逃避一刻是一刻。
澹臺知茗和顧祉譽最後看了眼顧祉眉的背影，相互攙扶著轉身朝出口走去。
事到如今，二人都清楚多說無用，既然顧祉眉心意已決，她又一時不會有什麽危險，當下最明智的決定就是先脫離險境。因為只有這樣，才有機會爭取主動權。
直到所有人走遠，山寨大門重新關閉，顧祉眉心中巨石總算落了地。不過她將要面對的，將是更為煎熬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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